铁马金戈,青冢黄昏路。
……
和亲的队伍走了近乎月余,终于抵达瓦剌的龙城。是夜,城中宫内篝火通明、彻夜欢庆,纷纷庆祝大晟公主的到来,也为不日举行的大婚提前渲染氛围。
舜华无意欣赏那些狂放不羁的胡旋舞,借口不胜酒力,便退了出去,只坐于宫墙城楼上,静静享受着漠北仲夏还算温柔的晚风。半晌后,陈嫽与陈玄钰也相继而至。
“你们怎么来了?”
舜华打趣道,“莫不是怕我想不开?”
嫽儿笑道,“你能偷懒,我们两个就不行?想当年,咱们三个一向是最坐不住的,每每宫中晚宴,总是要想个借口跑出来,那时候咱们最喜欢来的便是着城楼宫墙上,吹着晚风,观察各处的宫人走动,真是好不惬意。”
“你还说呢,就属你脸皮最厚,对大人撒谎张口就来,偏偏他们又信你,倒是我无论怎么编,他们都不信。”
“你是个惯犯,又不会撒谎,他们自然不信的,”
嫽儿看向兄长,“哥哥,你说呢?”
钰哥儿回忆片刻,亦是含笑道,“是啊,那时候经常跟着明儿去闯祸,不知道挨了爹爹多少顿打,每次心中都誓再也不随你们去鬼混了,可次次睡一觉又都忘了。”
“说明爹爹打的还不够多,”
嫽儿顺势接道,可一提起父亲,却又难忍哀伤,落寞道,“爹爹和母亲在世时的日子,真是恍如隔世。”
“好了好了,你们再提,就只当在戳我的肺管子了,”
舜华早已对亲生父母之事释然,而如今不过是为抚慰二人而玩笑,“如今都到了这个地步,就别再提那些前尘往事了,该开心些才是。”
“对,明儿说的是,”
嫽儿重新振作起来,问向兄长,“哥,你什么时候走?”
“我……我等明儿大婚后,也是你大婚后,”
陈玄钰只觉心如刀割,却故作轻松,“今日我在筵席上见了你那夫婿一面,他酒品倒不错,人看着也恭谨,还敬了我几杯,若他表里如一,我倒也能稍稍安心些。”
嫽儿毫不脸红,反而继续调笑道,“哥哥倒是四处为我操心,怕是恨不得做个女儿身,直接替我嫁给他才好呢!”
“亏你还是先生称赞过的才女呢,说起话来从不害臊,向来只有你欺负别人的份,我反倒要担心你那夫婿才是了……”
钰哥儿继而看向舜华,眸中幽暗难辨,几度欲言又止,最后道,“与其担心嫽儿,我还是更担心你些,明妹妹。”
“为何?难道我比不上嫽儿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