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
母亲笑着看向了前方。
我没有听到母亲的回答,或许是我没注意到,又或者风刮进了耳朵里,只能听到一片沙沙的声音。
看着眼前一儒雅一端庄的俩道身影,静静地并肩站在雨幕前,偶尔传来的谈笑声似乎消融了雨幕内所有的压抑。
只有外面的我内心彷徨压抑,我低着头,突然看见自己怀里还抱着把黑色的雨伞,我泯着唇,努力去驱散所有的烦躁,鼓起勇气,向那俩道身影走去。
这片被雨包裹住的世界,我站在雨幕对面,刚想迈出脚时,突然一俩疾驰的桑塔纳开了过来,它挡在了我和对面的人影之间。
我想要迈出去的脚步再次一顿,因为我听到对面的男声说道,“请进吧,我敬爱的女士”
“谢谢”
我听到母亲温柔典雅的声音,她这样说道。
看着眼前唯美的仿佛现实主义里的画卷,我想要说些什么,却突然觉自己不出声了,一道风刮过,雨水打湿我的裤脚,我呆呆地愣在原地。
我低头看着自己湿掉了的裤脚,还有已经进了水的球鞋,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可笑。那迈出去的一脚已经踏进了水洼里了。也无所谓收不收回。
目光移向手里抱着的黑色雨伞,我突然想到了古语里的两个典故。
《庄子。盗跖》中的尾生抱柱。尾生与女子期于梁下,女子不来,水至不去,遂抱梁柱而死。
另一个则是抱着伞去寻白娘子的许仙,风大雨大,他却不知用自己怀里的伞遮雨。
我想我比他们俩强一些。
再一想,我好像比他们俩更可笑。
他们都敢向自己喜欢的女人表露心迹,而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,自己喜欢,朝思暮想的人儿,上了别人的车。
正当我手中的伞快要握不住,要被风刮走时,一道清脆质感的女声在雨幕对面大声响起,“你再什么呆呢?”
我呆愣愣地抬起头,却见母亲头上顶着件自己脱下的小西装,蹬蹬地跑了过来。
雨水打湿了她的西装外套,靓丽的白色被一层深色侵染,女人的裤脚也湿了,白色的衬衫隐隐露出里面黑色的轮廓。我咽了咽口水。
母亲躲进来后,却一把抢过我手里的雨伞,女人蹙眉,“怎么叫你也不听?”
我看着自己淋湿了的半个身,又看着母亲撑着那把更大的黑色的自动伞将我笼罩,一只手拉着我向办公楼走去。
雨幕中的她坚强中却又带着一点点懊恼,估计她怎么也想不通我这个呆子为什么要在雨里呆着吧。
当时记得朋友圈还有QQ空间里盛传的一句话,“你若盛开,蝴蝶自来”
我姑且不知道这句话的真实性,因为我也不清楚如果自己变得优秀了,能不能吸引到母亲这样的女人,又或者说成为母亲眼中有让人着迷的男人?
我很害怕母亲知道我对她的感情,所以才想着找个女朋友,找个像极了她的女朋友……
喜欢一个人,就会开始变得患得患失起来,变得,不再那么像自己了。
我会在想假如母亲知道我是爱着她的,男孩对自己喜欢的女孩的那种,男人对自己心仪的女人那种,那她会是怎样的反应?
我不敢赌,不敢轻易做那种尝试,母亲就像一束光,轻易地闯进了我的内心世界,我却不敢将心底真实的湖海展现给她。
她或许对我也只是母对子的爱怜,一个真正揉进自己心骨的怜爱。
所以在母亲那澄澈无比的眼睛面前,我退避了,我甚至不敢表现出一点旖旎的暗恋来,我害怕她会生气,会冷漠,远离。
那种感觉很微妙,仿佛我真的这么做了,母亲真的会狠下心来远离我,用以保持真正的母子关系。
就像那些还没来得及盛开便凋零的花。
像青少年时期,某个转身便心动的女孩,那还没来得及问出口的你好,以及考试完之后未归还的橡皮……
我曾经读到过这样一本传记。
“我很确定……”
“人生的光景,常常是在一瞬间,就变得荒芜了”
“从前有人朝我的世界里丢进来了一束光,它炽热又明亮,一度唤醒我生命里孤独的森林,于是我举起火把,不畏冷风日夜追寻……”
“但当我追到”
她“,并现她竭力想挣脱我的臂弯时……”
“那一刻我如梦初醒……”
我安静地做着试卷,晚风微凉,从窗户间吹过,母亲低眉转动着自己手中的铅笔,仔仔细细,一步一步地看着我的解题思路。
“你这……可以换一种更简便有效的思路”
母亲看向我,缓缓开口道。
风吹过了她的脸颊,带起一俩缕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