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——那么,您能与方某讲一下,眼下您对墨坊生意的构想吗?”
“在咱们正式商量生意之前,在下想先听听您的想法。”
墨工说着就手端起了桌边茶盏,“毕竟,您知道的,方某坊里还有几十号的雇工要养——在下得对他们负责,也不好随意下什么决定。”
“应该的,先生,我能理解您的顾虑。”
小姑娘闻此不觉有分毫慌乱,依旧是那派悠然自得的气定神闲——并边说边自袖中取出一沓早便写好了的计划。
“是以,在今日来您这之前,我就已经提早写做好了相关的规划了——还请您简单过目。”
“好家伙,怪不得这小丫头今早出门眼底青黑,原来她昨晚就没咋闭眼啊!”
瞧清了那沓满字宣纸厚度的老树压着嗓子低声轻呼,“长泠,你这小徒弟在经商上还真有点东西。”
“闭嘴,再那么多废话我把你叉出去。”
捏了山君的苏长泠皮笑肉不笑,“安安静静的当棵死树好吗?应先生。”
“好的。”
应无风从善如流,当即乖乖闭死了嘴巴。
那边,方建元也险些被小姑娘这一手过于充分的准备给惊掉了下巴——只讷讷接过她掏出的那摞规划,而后低头粗粗翻了两页。
嗯,字都是他认识的字。
但这些东西连在一起……他突然就有些看不懂了。
——这才是他们这些真·经商人会搞出来的东西吗?
方建元忽的沉默下来,抱着那规划无端有些不知所措。
程映雪见状安抚性的对着他咧嘴笑笑:“我估计您常年醉心于诗书制墨,许不大能看得明白我写的这些东西——不要紧,容程某给您仔细讲讲。”
“诶诶,好,那程姑娘,这便麻烦您了。”
墨工闻此如获大赦,忙不迭将那沓他看着眼都晕的满字宣纸搁置在了一边。
小姑娘端起茶盏简单润了下喉咙,遂从容万般地开了口:“方先生,依着程某的规划,在我们的生意商定完成后,我先会对坊内的生意项目和产出进行一个细致的划分。”
“划、划分?”
方建元满目茫然——这好像是个他之前从没思考过的问题。
“是的,生意划分。”
程映雪点头,“目前我暂时想将坊内的生意划分成两个大类和四个部分。”
“这两个大类是指……松烟墨和油烟墨?”
方建元努力猜测着小姑娘的想法,“还是填彩没填彩的?”
“不不,不是松烟墨和油烟墨的区别,也不是填不填彩、描不描金的差异。”
程映雪摇头,“是专伺收藏观赏和供人正常使用的两个方向。”
“前者,对墨的品质要求可能会略微宽上一点,但对墨的形状、雕刻,设色一类会有更多更精细的需求;后者则需要墨润笔不枯,上纸不涩,不易褪色、灰,对花样要求不多,但品质要求更高。”
“我们要把这两种方向的墨分开制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