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全贵嫔不必多言,”
曹蘅冷道,“只将自己的女则抄完便是。”
玉牧得意地望了全宓一眼,全宓不为所动,咧嘴一笑付之,“真妹妹还真是皇后的忠仆,时时刻刻不忘记忠犬的本分,只要主子好了,哪怕是自己过得苦也无所谓。”
“你!”
玉牧气得说不出话来,直勾勾地看向贵妃德妃,希望他们能为自己做主。
曹蘅头疼地垂头,又安无奈叹道,“全贵嫔若再有此有伤后宫和睦之言,只怕这抄写《女则》的遍数便要翻倍了。”
全宓还欲再说些什么,但眼见贵妃、德妃或许会因皇后而袒护姜玉牧,终究是把话咽了下去。这场早会不欢而散,众人走出瑶华宫,玉牧得意地赶上了全宓,与她并肩而行。
“姐姐昔年也堪称一句京城才女,初入宫闱便宠冠六宫,是咱们这批新人中第一得意之人,怎么如今倒如此落寞,落得个人嫌狗厌的下场?”
全宓挑起一丝自嘲的笑意,“君莫舞,君不见、玉环飞燕皆尘土,闲愁最苦!陈皇后纵然用千金换取了惊才绝艳的《长门赋》,却也没能唤回汉武帝的心——他的心,在卫后、李夫人、钩弋夫人身上,陈皇后也只有老死长门罢了。”
玉牧不知道她说的是何典故,耿直道,“那又如何?”
“如今我是早已如同陈皇后一般,被帝王遗忘在这九重宫阙之中,纵空有才名也是无用,但妹妹尚得陛下几丝青睐,怎么倒也渐渐似姐姐般恩宠日薄了?”
玉牧蹙眉不语,她自然知道自己的恩宠一日不如一日,从去年鞑靼之战爆之始便有预兆,那时她只当是陛下重视罗家,罗娢才能从自己手上分走恩宠,本以为战争结束后自己又能恩宠如初,岂料在大军班师回朝以后,也或许是从今年春季帝后不合开始,陛下对罗娢的宠爱更是有增无减,而对自己却是愈冷淡,从前自己对他撒娇,他会觉得温柔小意,如今他只觉得厌烦。每每自己去勤政殿邀宠,都只看见罗娢在一旁红袖添香,与皇帝相谈甚欢,自己也只能灰溜溜地又出去,心底却是愈难过。
所以为什么……为什么自己容颜、性情依旧,他却对自己愈冷淡呢……
“陛下的圣心,我怎么猜得到?”
玉牧不屑道,“姐姐真是狗拿耗子,多管闲事。”
“姐姐不过也是从过来人的角度担心妹妹走我的老路罢了……或许,妹妹失宠,是因为皇后娘娘失权,陛下恨屋及乌,才不欲理会妹妹呢……”
“哼!姐姐可别想挑拨我和皇后娘娘的关系,纵然说上千遍万遍也是无用!”
这个缘由,她不是没有思量过,而是她权衡利弊之后,觉得皇后毕竟没有被废,日后到底有重新获宠的机会,自己若背叛她,她那时寻自己的麻烦可怎么是好?再者,纵然皇后一直幽闭中宫,那贵妃还是向着她的,再如何也不能得罪她们。
“贵妃娘娘和德妃娘娘今早都恼羞成怒了,我哪里还敢呢?”
全宓笑道,“姐姐的意思,并不是让妹妹和皇后娘娘斩断关系,恰恰相反,若是妹妹能助皇后娘娘复宠,这样一来,一则既可解了陛下的心结,妹妹重获圣宠,二则皇后娘娘也会感激妹妹,妹妹在皇后娘娘心中的地位能够更进一步,这样岂非两全其美?”
玉牧听罢,觉得确实有理,只是抱怨道,“姐姐还真是信口开河,陛下与皇后娘娘不合已久,元熹公主劝,贵妃她们也劝,我哪里有这般通天的本事能够成功?”
“这还不简单?”
全宓道,“妹妹难道不知,帝后是因何事不和?”
“当然是舜华公主和亲之事,可我又能如何?难道我还能偷天换日,把公主给迎回来不成吗?”
“我的傻妹妹啊……”
全宓笑得愈张扬,衬得玉牧窘迫无比,“妹妹若真有这手眼通天的本事,何必还要依附皇后呢?姐姐的意思,不过是指皇后娘娘看重血缘亲情,你只要能说服陛下对皇后娘娘的血亲加以厚待,这个台阶皇后不下也得下,到时候帝后不就和好如初了吗?”
玉牧觉得所言甚是,但却反应迟钝,绕不清其中原委,“以我如今的恩宠,如何能让陛下点头?何况皇后娘娘的兄长被贬海南不久,陛下金口玉言,若突然反悔,岂不丢了颜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