伊戈尔嘶吼着去拔军刀,慌乱中却被狂奔的驮马撞进泥坑。泥浆溅了他一脸,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,却现自己的军刀早已不知去向。
二十艘明军战船从芦苇丛中杀出,船头的青铜炮喷出霰弹,铁雨如流星般倾泻而下,把粮车上的帆布撕成破絮。
无处躲藏的罗刹兵倒在青翠的草地上,他们的惨叫声与炮火声交织在一起。草地依旧柔软,可那些倒下的罗刹士兵,再也感受不到这份柔软,他们的生命永远定格在了这一刻。
贺兰冬离跃上岸时,鹿皮鞋陷在夏日那到处是泥泞的贝加尔沼泽地里,泥浆几乎要没过脚踝。
“二队抢占西坡!把他们的退路钉死!”
他声音洪亮,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老赵!快带人抢断浮桥!别让一个罗刹兵逃回去报信!”
当浮桥方向传来一声巨响,贺兰冬离知道,这是断了罗刹大军回援的退路。他望着漫天的火光,眼神中闪过一丝疲惫,又很快被坚毅取代。
当明军士兵追着最后一个罗刹兵逃进针叶林,王虎踩着粮袋大笑,他的笑声在空旷的原野上回荡:“这帮怂货,连火枪队都没留!你看他们跑的样子,比兔子还快。”
他踢开滚到脚边的酒瓶,“够咱全军吃三个月!团长,咱们可算是大财了!”
“团长,把粮烧了,咱们撤吧?”
王虎说道,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不舍。他看着那一车车金黄的麦子,肚子不禁“咕噜”
叫了一声。
可望着一车车的金黄麦子,又有谁下得了手呢?士兵们围在粮车旁,有人伸手捧起麦子,轻轻摩挲着,眼神中满是渴望。
“团长,要不咱把麦子搬回去,这几个月天天吃肉吃鱼,咱想面饼都快想疯了。”
一个年轻士兵忍不住说道,他舔了舔嘴唇,脑海中浮现出面饼的香气。
贺兰冬离望着滚落地上那金黄的麦子,思绪飘到了他和他娘逃荒的那一刻。那时,他们饿得眼冒金星,四处寻找食物。要是有一袋这样的麦子,他也不用逃荒了,他娘也不会饿死在路边。想到这里,他的眼眶微微泛红。
“把粮搬回去。”
贺兰冬离下定决心说道,声音低沉却坚定。
“可山长让咱们偷袭粮道,把敌人粮草烧了就撤啊,咱们孤军深入,要是被罗刹人缠上就完了。”
王虎望着那金黄的麦粒,也是眼红的很,可理智让他不得不提醒团长,“而且来的时候,船都是满载的,装了麦子,就不可能装咱们这么多人回去了。”
“装船。”
贺兰冬离再次说道,放着这么多的粮食不要,还要烧掉,这作孽啊。他想起小时候,看到有人浪费粮食,他娘都会心疼地掉眼泪。
士兵们快行动起来,他们分工明确,有的负责搬运,有的负责装车。不一会儿,船就被装满了。
贺兰冬离盯着三十艘船已装满粮草,吃水线压到极限的大船,眉头皱成了一个“川”
字。这意味着全团都回不去了,可他没有丝毫犹豫。
东北方天际泛起鱼肚白,晨雾中隐约传来马蹄声,那声音由远及近,如闷雷般滚滚而来。
“卸掉十车麦子。”
他突然抽出手枪,枪柄在手中握得烫,“腾出两艘船做战备!快!别磨蹭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