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复直言。
“囚禁?”
阮时之不解,“可……她还能自由出入,还能接见你,怎么算被囚?”
柳笙一笑:“囚禁,不一定非得是关着你。”
凌复冷冷接道:“对一个有志气的军人而言,不能执枪出战,被圈养在花影香雾中,比困在囚笼更痛苦。”
阮时之默然。
想到他那些从北境退下来陪伴他成长的叔伯,在安逸舒适让无数人趋之若鹜的长安,却总爱提起,长城的风雪,还有那些在黑暗中与诡物战斗的日子。
他那时不解,如今似有所悟。
“不过,你说有个条件,是什么条件?”
阮时之想起此事,开口问道。
柳笙只是笑了笑,并未回答。
……
第二日,胡校尉便派人来请柳笙,说那处住所已收拾妥当,请她即刻迁入。
于是柳笙带着宋茹、白萱,还有刚刚痊愈的王六岁,乘着马车一路驶至外城西北角,抵达一处看上去甚是凋敝却规模不小的山庄。
“这里就是胡大人特地为您准备的山庄,原是辛大人的庄子,如今特地腾出来给凌大人使用,里面该有的都有,还请大人莫要辜负了辛大人和胡大人的一番好意。”
那带路的士卒满脸堆笑,语气殷勤。
柳笙微微颌。
“还有,大人您提出的条件……”
士卒说着,指了指旁边正被雪花覆盖的板车,下面隐约看到一床薄薄的席子,微微隆起似乎盖着什么。
“爹!”
一声哽咽的呼唤响起,小小的身影跌跌撞撞从车厢中冲出,在白萱搀扶下扑向那板车。
小心翼翼揭开板车上的草席,露出下面王老汉苍白干瘦的身影,衣衫单薄还透着深褐的血色,一动不动。
“爹爹……爹爹你醒醒……”
王六岁抱着他的身体,哭着不住摇晃。
王老汉还是没有反应,要不是胸口微弱的起伏,还有鼻端微弱的热气,差点儿以为已经不在了。
哭声与风雪,夹在一处。
众人无不心中戚戚然,还有愤怒深深燃起。
那位小卒也目露不忍,但还是压下情绪,说道:“好了,人已经带到。要不是他除了溅都督府门口一滩血有些晦气以外,也没有犯什么大错,否则也不会如此轻易地放出来。”
他压低声音:“总之,大人还请记着胡大人所言——七天时间。”